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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站到他面前恭敬道,“爺,沈蕭已經走了。”

薛君翊手中的筆一頓,旋即若無其事道,“知道了。”

覆而又低頭繼續批閱文件。

三八彎著腰,退了出去,正巧遇到牽著鬼魂走過來的四九,略微踟躕,還是把事情和他說了一遍,擔憂道,“若是將來那位姑奶奶知道了,肯定又是要和爺吵得天翻地覆了。想想當初……”

四九靜靜的盯著他。

三八整個靈魂一顫,僵硬的轉過身子,對上薛君翊那冰冷無情的視線,哆嗦著跪了下來,“爺……”

他又觸碰到爺的禁忌了。

好在這回薛君翊沒說什麽,視線移到四九身上,“你跟我來。”

四九應答一聲,把自己手中的鐵索丟給三八,然後跟著薛君翊走了進去。房門緊閉,外面的人無法聽見裏面在說什麽。

三八簡直是欲哭無淚。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近段時間自己總是惹得爺不痛快。要是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職位可就不保了。職位不保也就算了,還有可能會被爺流放,在個連鬼都不願意待的地方默默的魂飛魄散。

嚶嚶嚶,這樣的懲罰簡直是太可怕了。

為了不讓自己被開除,三八的情緒是前所未有的高漲,業務又精湛了不少,連續拿到了很多獎,這才敢在薛君翊面前露個臉。

當然,這也是後話。

姜蕪走出鬼門,看看沈蕭留下來的東西,把自己用得上的全都搜刮了,連她之前給他的毛爺爺都沒有放過。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了,她才走出了結界,又在外面貼上了幾道黃符。

這樣一來,即便有鬼誤闖入這裏,除非是實力強橫的鬼魂,否則是進不去的。

這裏是沈蕭曾經待過的地方,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它就此消失。

重新回到姜家的時候,天已經是蒙蒙亮了。姜蕪重新換好衣服,剛想躺下,就見自己的床上突然現出一個人影。

“特麽的!”

姜蕪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爆了粗口。

這貨為什麽要這麽討厭,總是不敲門就闖了進來!閻王有什麽了不起的,等她到了地底下,一定要把他拉下馬,自己坐上那位置!

到那時候,她也要這樣,開心了就跑到他床上嚇他,不開心了跑到他床上打他!

等等。

啊呸。

為什麽要到床上!

十萬頭草泥馬在姜蕪心中奔騰而過,留下了一堆馬糞,要多膈應就多膈應。

薛君翊淡定的在她床上坐著。

姜蕪嗷嗚一聲就撲了過去,對準了他的脖子,惡狠狠的一咬。

去他丫的上司,去他丫的閻王,她忍了很久了,現在不爆發,更待何時,這段時間來兩人之間的陰陽怪氣她已經受夠了!

薛君翊身子似乎有那麽瞬間的僵硬,也不知道是因為脖子疼的緣故,還是因為姜蕪這親密的動作。

當姜蕪咬得差不多想要松開他的時候,卻被他化被動為主動,雙手狠狠的禁錮了她的身子,把她禁錮在自己懷裏,有點冰有點涼的嘴唇輕輕滑過她的脖頸,移到了她不同於他的溫熱的嘴唇。

“唔……”

姜蕪瞪大了眼睛。

這老流氓,又吃她豆腐!

面對咬緊牙關,就是不肯讓自己多占一點便宜的姜蕪,薛君翊低低的笑了起來。這笑落到她耳朵裏,就像是一把火在她全身點了起來,燒得整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薛君翊又是輕輕的咬了一口,這才肯放過她。他一松手,姜蕪立馬又蹦下床,手發顫的指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貨能不能別這麽變態!吻她也就算了,還總喜歡在末尾咬她一口,當她是果凍,還得先舔舔然後再咬?

瘋子!

面對她的控訴,薛君翊很是淡定,“你總是不聽話,這只是給你的一點教訓,讓你長點記性。”

姜蕪被氣得差點暈倒。

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不經過別人同意就吻別人,這是耍流氓,這是變態!”姜蕪氣得話都快說不利索。

“不經過別人同意就咬別人的脖子,這也是耍流氓和變態。”

姜蕪:“……”

她討厭嘴巴比她厲害的人!

“你到底來做什麽?”好不容易平覆了自己的心情,姜蕪在床邊坐下來,一雙眼警惕的盯著他,“我一晚上沒睡覺了,有事快點說。”

要是熬出黑眼圈了,她就把他打得也出兩個黑眼圈。

“哦。”薛君翊雲淡風輕的回答,“我來陪你睡覺。”

姜蕪:“……!”

她想要殺人,不,殺鬼。

薛君翊仿佛是很喜歡看她跳腳的模樣,嘴角輕微上揚,毫不遮掩他此刻愉悅的心情,“我來找你,是為了和你說點正事。”

正事?

姜蕪才不相信。

然而不管她信不信,薛君翊已經悠悠的開口,“《謀嫁》這部戲已經快要拍完了,過後還有好長時間的宣傳期。在這期間,我不會給你接任何的戲份。”

不給接戲份?這不是斷人財路嗎?

姜蕪又開始磨牙了。

這貨是不是想來挑戰她的忍耐度的?

“你還記得於新之前調查的案子麽?要是你把這案子查清楚了,可以抵消一百只鬼。”

一百只!

不是一只也不是十只,而是一百只!

姜蕪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

嚶嚶嚶,這死摳門居然也有大方的一天。

“但是這期間你有任何的危險,我都不會出手。”

危險?

姜蕪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只是一件兇殺案而已,為什麽會有危險?難道說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兇手不是東西?

話說完,薛君翊又擡眸看她,“來,現在我陪你睡覺。”

“你去死!”

……

等到薛君翊走了,姜蕪才撇著嘴重新躺回到床上,想著他話裏的意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晌午了。

仰天慘叫一聲,姜蕪起身快速洗漱換衣服,下樓的時候姜山已經準備好午餐了,見她著急的模樣,以為她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慌忙問道,“小梧,你怎麽了?”

姜蕪悲催的苦著臉,“我趕不上飛機了。”

真是的,要不是老薛那一鬧,自己現在肯定在機場了。

打電話和崔建遠說明情況之後,她也就不著急了,坐下來和姜山吃了午飯,這才慢吞吞的出了門,直奔機場。

==

休整一天,姜蕪開始準備拍最後一場戲。

終於是到了夙懷雁死的時候。

姜蕪撐著下巴,對著秦盛開玩笑道,“你說我這回要怎麽死呢?”

秦盛輕咳,“姑奶奶,你就別拿這個來開我玩笑了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該找那麽死人的角色給你演的。”

瞧瞧現在,她演屍體都演出一定的心得了。

姜蕪無趣的收回視線,看著劇本。

傅逸塵走了過來,朝著秦盛微微點頭之後才在姜蕪身邊坐下來,“你對這場戲有什麽見解嗎?不如我們來交換下意見?”

劇本雖然有場景也有臺詞,但是並不是死的。等到對戲的時候,演員可以根據當時的情形,適當的修改一些表達。

因為沒有人比演員本身更了解那個角色了。

姜蕪正求之不得呢。

傅逸塵對演戲這方面很有經驗,和他對戲的這段日子,她也是學到了很多東西。而且從不同的角度去揣測看待這個角色,才能讓角色的形象更加的豐滿鮮活,更加吸引觀眾。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之後,崔建遠就拿著個大喇叭開始朝兩人喊話,“趕緊下去化妝準備,下一場到你們的戲份了!”

兩人順從的下去化妝和弄造型。

姜蕪進了化妝間,剛想自己找工具化妝,就見到本不該在這裏出現的秋桃拎著一個小箱子走了進來,激動的對著她道,“姜蕪!”

“秋桃?”

她怎麽會在這裏?

“嘻嘻,我現在是你的專屬化妝師哦!”秋桃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雖然我覺得你的化妝技術比我好得多,但是說不定我可以幫上點什麽忙呢!”

姜蕪一臉的茫然。

她沒聽說過自己有什麽化妝師啊。

落秋桃一步的秦盛探了個頭進來,“這是公司為你配備的化妝師,兼兼職女助理,以後秋桃就跟著我們一起工作了。”

姜蕪哦了一聲,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秦盛把頭收了回來。

起初他也覺得很突然,只是君翊和他說是公司那邊的決定,他們也只能這麽辦。而且秋桃不算得陌生人,比其他人要好的多。

反正現在都這樣了,他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再者,公司那邊能這麽重視姜蕪,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還有負面情緒。

化妝間內,姜蕪還是有點難以接受。秋桃卻是很快就進入了化妝師的角色,拉著姜蕪讓她重新坐下,然後開始給她上妝,“唔,我可以喊你小蕪麽?”

姜蕪的年紀比她小,喊她姐什麽的太不合適了。

“嗯。”

“我就說我們之間有緣分吧!”秋桃顯然很是高興,眼角的喜悅之情都還沒有消完,“想到以後可以和你一起工作,我就開心得不行!”

姜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附和的應了。

“那個……譚念菱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秋桃手一頓,關切道,“當時我們都說肯定是她在誣陷你呢!你是不知道,戲拍完之後,劇組裏沒一個人和她有來往的。導演說,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主角的份上,發布會都不想讓她出現……”

譚念菱在劇組真的囂張慣了,導致根本沒人喜歡她。大家都自覺的遠離她,不願意和她打交道。

這還真的是夏侯康的作風。

想到他說那話的表情,姜蕪就有點不厚道的想要發笑。

“後來她有那樣的下場,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化妝,時間倒也過得很快。換好衣服之後,造型師又幫姜蕪弄好了造型。

“真漂亮!”秋桃雙眼冒著星星,雙手合十,欣羨道,“小蕪,你一定會火起來的!”

姜蕪不可置否。

火不火沒關系,有錢賺就行。

秋桃還是有點了解她的,知道她不在意所謂的名氣,嘿嘿一笑。

也不知道為什麽,有姜蕪在的地方,她總是莫名的安全感倍增,覺得無比的安心。而且,面對姜蕪的時候,她也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說話。

要知道,平時她可是很靦腆的。

真是奇怪。

甩掉腦子裏的想法,秋桃陪姜蕪走了出去。

因為這次的戲場面比較宏大,要準備的東西比較多。姜蕪出來的時候,工作人員都還在忙碌的做著前期準備。

姜蕪本想幫忙,但是奈何自己穿的衣服很是不方便,別說是搬東西了,自己彎個腰都累個半死。

秋桃阻止了她的動作,主動上前幫忙,連秦盛也把大爺放到座位上,幫著工作人員搬東西。

反正早點結束也能早點休息嘛!

傅逸塵也想搭把手,工作人哪裏敢讓男神幫忙啊,傳出去他們劇組肯定是要被粉絲噴死的,當下連連擺手,表示他坐著就好。

傅逸塵很是無奈。

大約半個小時後,一切總算是妥當了。

姜蕪整理好衣服,對著崔建遠示意。

“各部門就位了!”崔建遠捏著稿子開始狂拍,“等下誰負責的區域出了問題,今天的工資就別要了!”

088 巷子裏的餃子店

崔建遠這一喊,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開玩笑的,要是工資沒了,一群人都去喝西北風了好嗎?

姜蕪扯了扯嘴角,在攝像機對準她的時候立即入了戲,轉換自如,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生硬的地方。

這也是崔建遠最為滿意的一點。

演員能夠快速進入角色,就能最大程度的減少NG次數,也能增加點進度。

夙懷雁著難得的著一身大紅裙,靜靜的站在宮門前。風吹過來,衣袂在風中亂舞,獵獵作響。也因此,裹出了她纖細的腰肢,玲瓏的曲線,如一團正在燃燒著的火焰,散發著讓人不敢靠近的熱度。

前幾天,夙宏遠被人發現昏倒在了一家妓院裏,身邊還躺著好幾個女人。正當他悠悠醒來的時候,一群人就沖了進來,大喊著殺人了。

後來他才發現,那幾個女人都死了,身上滿是鞭子抽的痕跡。

竟是活活被人抽死的。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官兵帶走,暫時關在牢裏,等待著三司會審。

這樣的招數,很老套,甚至破綻很多。比如,醉酒狀態下的夙懷遠要怎麽一下子殺死幾個女人,在她們被打的時候,她們的慘叫聲為什麽沒有引來眾人的註意力。

然而夙懷雁不得不承認,招式雖然老套,但是卻很奏效。因為就在隔壁,他們還發現了一個人的屍體。

她和弟弟的恩師,宋太傅。

太傅為人正直,桃李遍天下,是整個國家的學子們的榜樣。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一生沒有任何汙點的人,離奇的死在了妓院這種汙穢的地方。

天下學子們都憤怒了。

所有人都認為是夙宏遠下的手,認為是他玷汙神聖的太傅大人,而且還有弒師的帽子扣在頭上,即便功績在身,也滅不掉那些人的怒火。

更何況,他還有個自己這樣的姐姐。

禍國殃民。

呵。

夙懷雁低低的笑著,只覺得天意弄人。

夙家十幾人,現在再加上一個太傅,都間接死在了自己手上。

早知道如此,當初她還不如死在邊疆。

燕飛白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滿臉的淒涼,腳步不由自主的上前,想要做點什麽,卻被自己的親信攔下來。

“主子,那位肯定讓人在暗中看著,你要是現在出手的話,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好不容易才讓主子下定決心,說什麽都不能讓那個女人破壞了這一切。

燕飛白身子一僵,步履略微沈重。

這一遲疑,晚來一步的所謂的王妃就走了過來,在他身後幾步距離停下,視線不找痕跡的放在夙懷雁身上,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收回來,“爺,方才貴妃娘娘讓人傳話給我,說是要見我們一面。”

兩人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夙懷雁的註意。

她似乎是回了一下頭,又似乎是沒有,邁開步子,朝著皇帝所在的宮殿走去。

她知道自己這一去,代表了什麽意思。可是沒有辦法,自己唯一的弟弟落到了那些人手裏,自己若是不妥協,下場只有一個。

自己死沒有關系,但是弟弟不能出事。

他是夙家唯一的希望了。

“爺(主子)!”

一聲驚呼,夙懷雁只感覺到背後驀地一陣風,有誰扯住了自己的袖子。她下意識的收手,力度之大,直接把袖子給扯爛了一節。

兩人對視。

燕飛白依舊如初見時那樣,眼眸不含任何感情,漆黑不見底,任誰都不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麽。而夙懷雁,卻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靈動的狡黠的少女。

兩人身上所背負的,實在是太多了。

“攝政王。”夙懷雁回過身,定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今那位已經坐穩了自己的皇位,勢力也不能同日而語。但是燕飛白做了那麽多年的攝政王,別說是整個皇宮了,就是很多官員府邸都有他的眼線。若說這件事情他不知道,她不信。

燕飛白難得的有了一絲猶豫。

然而這一絲猶豫,卻是已經給了她答案。她輕笑一聲,竟是前所未有的悲涼,和說不出來的如釋負重。

燕飛白的心瞬間被掏空。

原來很多東西,已經存在很久了。他一直掙紮,一直猶豫,最終這樣無能為力的看著兩人錯過。

夙懷雁猛的轉身,大步走了進去。

後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爺!”攝政王妃上前,眼底是遮不住的嫉妒。可是她沒有辦法,因為她連恨的資格都沒有,“你流血了。”

她慌亂的想要掏手帕,燕飛白卻投來了一個無比厭惡的眼神。

她怔怔後頭,半晌慘然一笑。

怎麽忘記了,他這一生,只讓一個女人近過身,只把一個女人當成寶。甚至為了她,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勢力,想要保住她的弟弟。

那個人,才是他在用生命保護的人。

可眼下……

“爺,怎麽辦呢,你心愛的女人,現在要走向別人的床了。”她忽的大笑著往後,像是得了失心瘋,不要命的吼著,“即便她怨恨著你,你也依舊不肯告訴她自己做過的事情!哈,你這麽愛她,可是她卻把你當仇人!”

都是命!

自己這麽愛他,想要焐熱他的心。可他呢,目光永遠追逐著那個女人!

“果然如預言所說的,她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煞星!”

殺意瞬間而起!

只是這個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示意親信把這個瘋女人拉下去,燕飛白轉身,追著夙懷雁的步子而去。

可已經遲了。

他根本想不到她的動作那麽快,等到他好不容易闖進去的時候,她已經靜靜的坐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也不是知道是她的鮮血染紅了衣裙,還是紅裙讓鮮血愈發的鮮艷,目光所及,全是觸目驚心的黏膩。

幾個侍衛和太監護在前面,文光帝坐在椅子上,眸色深如海。

燕飛白再也邁不開一步。

夙懷雁卻是在此刻擡起了頭,咧嘴一笑,眼神惡劣,“你看,原來我也是可以不怕疼的。”

後者身子不自覺顫抖著。

“這把刀,我原本……是打算插到,插到你身上的。”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心,到底還有沒有。那些曾經說過的誓言,那些許諾的美好,到底是不是出自他的心。

可是沒有機會了。

真累啊。

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了吧。

她緩緩閉上眼睛,在徹底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對著文光帝道,“皇上,您別忘了答應過我的。”

在她即將倒在地上的時候,燕飛白總算是動了。身子一閃就接住了她,看也不看文光帝,輕輕的抱起她,面無表情的往外走。

有侍衛擔憂的攔住了他,下一瞬卻被他震飛了去。

文光帝眼神微閃。

燕飛白抱著夙懷雁,走出宮殿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匆匆而來的左含晴。左含晴震驚的看著她懷裏的夙懷雁,想說點什麽,他卻已經是和她擦肩而過。

她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皇宮的路從未這麽的長過。

那一年,錦繡繁花,她踏一地芬芳而來,蠻不講理的闖進了他的心門。

那一年,蒼山白雪,她毫不猶豫一跪,頭磕在堅硬而冰冷的青階上,只為讓怪脾氣的聖醫出手救治受了重傷的自己。

那一年,烈火沖天,她沒有任何留戀的燒掉了自己專門讓人給她做的鬥篷,燒了自己的洞房,大言不慚的說是給自己的新婚禮物。

原來,一切都是因果,命中註定。

此刻,她在自己的懷裏燃燒著,最終化為灰燼,不留半點溫度。

他低著頭,看她安詳的容顏,每一步都邁得很艱難。

他走了一路,她的鮮血也滴了一路,仿佛在映照著,她這燦爛卻悲慘的一生。

“卡!”

崔建遠唰的從椅子上蹦起來,激動萬分!

簡直是完美!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是不由自主的鼓了掌,一方面是因為兩人的演技和默契無可挑剔,一方面是因為姜蕪的戲份正是殺青了!

不好意思的從傅逸塵懷裏下來,姜蕪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剛欲說話,就見眾人臉色大變,秦盛沖出人群,對著她大喊,“姜蕪,快走開!”

要是一般人,瞬間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會傻傻的楞在原地。但是姜蕪自身的危機意識很強,在察覺到眾人神色不對勁的瞬間,立即推開傅逸塵,然後自己也快速的遠離了原先的位置。

“嘭!”

重物砸到地上,發出了沈悶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要是姜蕪晚了那麽幾秒鐘,她就有可能被那東西砸到。就算是不死,也得昏迷過去,最終落得個腦震蕩的下場。

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看傻了。

這東西到底是誰弄的?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針對姜蕪的!

下意識的,就有人把視線投向了溫惜彤,被對方惡狠狠的瞪了回來。

溫惜彤手緊握成拳,心中不知道該是什麽感受。

她現在依舊是討厭姜蕪,可是她也知道,要是姜蕪出了事情,自己也討不好處。畢竟之前姜樹已經說了,要是她出了事情,賬就算到自己頭上。

這次的事情不是自己出手,那麽劇組裏還有人是看姜蕪不順眼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瞧那東西,看樣子還不輕,若是真砸到了,命都得去半條。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崔建遠簡直要氣瘋了。在自己的劇組接連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發飆才怪,“無人飛行器是誰負責的,給我站出來!”

因為後面的鏡頭需要航拍,所以會有無人飛行器在空中取景。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會從上面掉下東西來!

按理說來,那重物那麽大,是會影響到無人機的,但是負責操縱的攝影師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就奇怪了!

怎麽也說不通。

姜蕪目光沈沈的看著趟在地上的東西,不知道在想什麽。被她推開的傅逸塵有點驚魂未定的走過來,對著她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姜蕪搖搖頭。

傅逸塵抿著唇,眼神覆雜。

方才要不是她第一時間推開自己的話,很有可能遭殃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攝影師惶恐的站出來,著急的解釋道,“我方才是真的沒看見有任何東西的,而且無人機一切都很正常,在起飛之前我已經確認了,沒有任何東西在上面,我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麽跑上去的……”

他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明明之前檢查的時候好好的,怎麽就出了問題呢?而且是在大家關註度都有點松懈的時候,要不是躲閃得快,還真的要出大事了。

崔建遠對自己的團隊還是很相信的,知道攝影師沒有撒謊。只是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很是離奇了。

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對方又是怎麽下的手?有什麽樣的目的?

略微一想,他就把那些疑惑拋到了腦後,上前查看姜蕪的情況,確認她是真的沒出什麽問題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先下去卸妝,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出了這樣的變故,責任人自然是他這個導演。

姜蕪倒是沒有多放在心上,和崔建遠說了幾句話,然後在秦盛和秋桃兩人的陪同下下去卸妝和換衣服。

“我真是個掃把星!”秋桃剛才也是被嚇到了,眼中還有著尚未褪去的驚恐,“我剛來就發生了這樣的……都是我的錯!要不我現在去和公司商量,換個人來吧!”

見她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姜蕪也是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本就和你沒關系,你不用自責。”

秋桃扁了扁嘴,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小蕪,我就是個掃把星,到哪兒都給人帶來黴運!”

“好了,你別多想了。”姜蕪佯裝怒了,嚇唬她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你這樣,讓我很為難的。”

秋桃只得把話都咽了進去。

秦盛也知道這件事情怪到一個小小的化妝師身上是荒謬的,再說他本身也不信什麽鬼神之類的,思考了一會兒道,“這劇組裏,到底還有誰把你當成眼中釘了?不行,我得把事情上報公司!”

必須要讓公司派幾個保鏢來保護她的安危了。

知道秦盛在做什麽打算的姜蕪立即打消了他的想法,“現在情況不明,我們貿貿然上報,可能對崔建遠導演……咳,我們再等等吧,看看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要是上報公司,到時候公司那邊的人肯定是要和崔建遠對接,查清楚事實的。雖然他們這樣的做法是無可厚非的,但是有可能讓崔建遠沒面子。

“崔建遠導演挺好的,我們就給他一點時間。”

秦盛想了想,點點頭同意了。

好在姜蕪沒有出事,要是受了傷,他是一定要告訴公司那邊的。不然的話,他們就只能悶聲吃虧了。

等到姜蕪收拾好自己出來的時候,崔建遠這邊還在繼續問話,排除不相關的人。可是到了最後,居然沒有一個人是有作案的可能。

這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都是跟他合作過好幾次的人,他自然是了解他們的為人的,因此根本不相信他們中會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再者,姜蕪對工作人員很好,沒有擺過任何架子,甚至有的時候還買東西分給大家吃。

這樣的藝人,根本不會有工作人員看她不順眼。

只能放到藝人身上。

但是藝人更加不可能了。

一來,他們沒有作案的機會。雖然方才大家都有幫忙布置場景,在這期間可能有的地方疏忽了,註意不到,但是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給他們動手。

因為時間真的太短了。

二來,即使他們是真的妒忌姜蕪,也不至於下這麽重的手。

要人命,這可是要坐牢的,會毀了自己的前途!

崔建遠煩躁的來回踱步,工作人員也是個個低著頭,臉色凝重。

姜蕪走過來,神色輕松,“導演,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還餓著肚子呢,反正我也沒有出事,就這樣算了吧。”

崔建遠一楞。

怎麽能就這麽算了?

這個時候,姜蕪就是罵自己一頓,他都不會有半點脾氣。畢竟要是砸到了,姜蕪這顆新星就有可能就此隕落了。

前途和性命差點丟了,任誰都會著急,任誰都會發火啊!可是姜蕪居然告訴自己,就這樣算了。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秦盛也是扯了扯姜蕪。

方才兩人說好的可是不立即上報公司,沒說不追究啊!就算講人情,也不能這麽講。

不過姜蕪沒理會。

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會查出什麽結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會做無用的工,耽誤進度而已。

雖說她的戲份殺青了,但是等待宣傳期也是挺久的。老薛可是說了,在宣傳期期間,不會再給自己接任何戲份。

等等,現在還沒到宣傳期,是不是意味著,她還可以去接個小龍套!

嘿嘿,雞汁如自己。

要是崔建遠知道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微笑的姜蕪腦子裏想的是這樣的事情,他一定要剖開來看看,她的腦袋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樣。

這腦回路,他給跪。

眾人聽了姜蕪的話,也是又驚訝又覺得愧疚。

本來嘛,出了事情就是他們的錯,可是眼下她居然沒有如其他藝人那樣追究他們的責任,或者是和他們索要賠償,而是讓他們早點收工回去,真是……

“這樣吧,晚上我們給你開個慶功宴,算是慶祝你殺青,怎麽樣?”崔建遠一張老臉都沒地方放了,因此想了個辦法,“你別推脫了,這也算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眾人連忙點頭。

就是啊,這樣一來,也能減少一點他們心中的負罪感。

見眾人堅持,姜蕪就沒有拒絕,應了下來。

晚上。

因為人比較多,要是集體出行的話肯定會引來眾人的矚目。到那時候,他們中的幾人很快就能被人認出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就把地點定在了下榻的酒店。

開了一個很大的包廂,崔建遠拉著姜蕪坐在自己旁邊,右手邊是謝鴻。

姜霓裳笑語盈盈的坐在次一個位置,沒有任何不悅,韋靜倒是止不住的盯著姜蕪,眼神略帶不滿。

霓裳姐才是女主角啊,按理說來,以導演為中心,他的左右兩邊坐的就該是劇裏的男女主角。但是現在,居然是姜蕪坐在了本應該是女主角的位置,她心裏舒坦才怪了。

倒是姜霓裳很快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連忙向她示意。

今天是替姜蕪弄的慶功宴,她就該是今晚的主角。在這個時候計較位置的做法,不是讓人不開心嗎?不是讓人覺得自己斤斤計較小心眼嗎?

她向來不做這種落人口實的事情。

韋靜得了她的眼神,只得把目光收了回去,不敢再看姜蕪。

眾人都道倒了酒,站起來舉杯,崔建遠為了活躍氣氛,又吼著大嗓門道,“恭喜姜蕪殺青,幹杯!”

“幹杯!”

姜蕪不喜歡喝酒,因為酒會麻痹神經,讓人的反應變得遲緩。身為一名陰陽師,時刻都要保持較高的警惕和高超的反應能力。所以,上輩子的她幾乎是滴酒不沾。

不過後來進了娛樂圈,即便是小龍套,也有應酬的時候。加上上輩子她長得也不差,很多人都想潛規則她,因此總是想找機會灌醉她,好來點酒後亂性什麽的。一來二去的,她再不喜歡喝,也是練出了一定的酒量。

趁著別人不註意,姜蕪只抿了一口就放了下來。

眾人興致都挺高漲的,因為本以為會有場風波,結果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心中的重擔放下來,自然是比平時的要開心點。

再者,人家的慶功宴,你怎麽著也不能哭喪著臉吧?

不過還真的有人敢。

唐睿滿臉的不開心,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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